我猛地推开她，把叶子拉到身后，指着林芝怒斥道：

「你这是犯法的，你知道吗！把你爸妈给我叫来！」

她看到大人一点也不害怕。

又是那种上下打量的眼神。

用这种眼神看人，真的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吗？

「长得也不怎么样嘛，那地方标准这么低？」

这些话听多了，早就不痛不痒了。

我没生气，只是盯着她露出鄙夷的笑。

「老妹儿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酷？」

「我去那上班之前，什么场面没见过。」

「就你这样式的，出了校门，见了守在校门口的黄毛哥黄毛姐，你就怂了。」

听我这么说，林芝眼睛瞪得更大了。

指着我身后的叶子：「你是真特么丢人！这点破事都喊家长！有本事咱俩单挑啊！」

「没家长出头才叫丢人！有本事就比学习，比狠，算什么？」

说完我指了指门口看门的那女的补充道：

「换句话说，你能让跟你混的姐妹，不抽散烟，买得起整包烟也算你的本事了。」

【哈哈哈，女配杀人诛心呢。】

【完了完了！叶子流鼻血了！】

我转头捏住她的鼻子，扶着她往外走。

路过那女的时，我狠狠瞪回去警告道：

「爆炸头，你再找叶子麻烦，下次我就是叫校门口的老弟老妹和你聊了！」

叶子仰着头诧异地转头看向我，张了张嘴。

「许芷，你认识校外的混混？」

「不认识，吓唬她的，这种小屁孩不怕家长，不怕老师，就怕校外的黄毛。」

一股温热的血滴在我手背。

我把她的头掰起来：「仰着，别乱动。」

「你怎么这么笨，为什么不和我还有老师说？而是跑去厕所挨揍？」

她没说话，仰着头眼泪在眼眶打转。

见她这模样，我也不忍心指责。

折腾这么些事，她也是没心思上课了。

和学校请完假，我就把她带回家了。

到家后，她就钻进卫生间洗澡。

二十分钟后。

里面间歇性传来的哭嚎声吓得我一激灵。

我贴近洗手间的门，除了水声还有哭声。

这家伙，躲着哭。

我靠在墙上，听着。

半个小时后，她打开门，用厚厚的刘海挡住哭红的眼。

「许芷，她是不是怕校外的那些混混？」

「怎么？你想认识校外的黄毛哥姐？」

她坚定：「把钱给她，还不如给校外的人。」

像，太像我了。

当学校和家人无法解决的时候，花钱给校外的人，他们就会帮你。

但之后，你会依赖，只要外人帮你一次，你就会把他们当家人。

同病相怜的他们也许会真的对你好，但会把你带上一条不同的路。

一条看不见教室窗外梧桐树的路。

我揉了揉她的头：「别瞎想，这几天别去学校，我帮你转到一中。」

见我认真，她这次信了。

缓缓道：「谢谢你，长大我一定还你。」

我朝她勾勾手指：「过来。」

她脚步缓慢地靠近我：「干嘛？」

我把左手捂住耳朵开口道：「给我一巴掌。」

「？」

她尴尬地笑了笑：「许芷姐，不太好吧？」

我翻了个白眼。

「叫你打就打，你不是一直看不惯我吗？」

她抿了抿嘴唇，不敢动手。

「打呀！给我一巴掌，能打到我，明天给你十块！」

「啪！」

她真一巴掌下来了。

好在我反应快，我一个侧身，她的巴掌落在我手肘上。

「嘶！」

她捂着掌心一直喊：「痛痛痛！痛死我了！」

看着她这样子，我笑出了声：「学会没，林芝下次打你，你就这样！」

「但是你侧身的同时，记得朝她膝盖狠狠踢一脚！这样她就追不上你了。」

叶子不耐烦地甩了甩手：「知道了知道了。」

虽然她的脸上透露着嫌弃，但我看到她嘴角不经意间笑了笑。

晚上，我带她去涮火锅，去电玩室夹娃娃。

她笑了，笑得很开心。

但进火锅店时她满脸不自信，东张西望又低下头。

服务员给她煮菜时，她还站起来给人点头哈腰道谢。

这一幕看得我心里一梗。

我讨厌看到她这样。

内心一股无名火，没处撒。

乔远啊，你这样培养出来的女儿，真的会快乐吗？

我们玩到十一点多才回家，叶子睡得很熟。

确认叶子睡着后，我坐回客厅长长叹了口气。

走到遗照旁，又给乔远上了柱香。

我盯着他的照片出神，淡淡道：「***。」